子,家里也是乱成一团……”陈婆说了半天,见对面人没个反应的,有些讪讪,收了话头转而道,“咱们也不是逼着姑娘退,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家夫人怕姑娘觉得委屈,特意嘱我带了些许……做补偿。”
说着从身上摸出只锦袋,搁到桌上,打开了口子,露出里头白花花的几块碎银子,数着约莫有十两。
薛宝珠目光滴溜溜地打量着那只锦袋,司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开的绸庄,司家老太太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绣活,同司老太爷挣下偌大家业,富贵不可比拟。
仆妇所说的幼年记忆,连薛宝珠自己都模糊了,仅剩的也是几年前,舅舅叫做生意的合伙人坑了,那人不仅骗光了舅舅家的家财,还谋了他一家的性命,虽然最后被捕,可人死不能复生,就这么落败了。原本靠着舅舅家接济勉强糊口的薛宝珠一家,过得更是苦难,司家拖到现在来退亲,估计是看家里的当家人没了,小了阻力才上门。
只是,要断这门亲……十两不过只够填个袋子底的,司家又怎会这般小气?
半晌没等到薛宝珠回应,仆妇只当她是看直了眼,暗暗嘲笑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这么点就迷了心失了分寸,肯定会乖乖把庚帖送上reads;。
薛宝珠没有错漏她眼中的自得,垂眸敛去眼底那一丝暗芒,再抬眸时泪光盈盈,紧抿着唇角,伤心道,“自小时候起,爹就甚是严厉地教导我,人要信守承诺,这婚事是当年我爹定下的,若是要断……也只要由着个人亲自下头去问问我爹!”
仆妇一听变了神色,“你……”听着她嘤嘤哭着,却是怎么都不肯收下那银子的,怕这姑娘倔性子上来,她一咬牙又从兜里掏了十两出来,司夫人给的是三十两,她原先想昧下二十两,可眼下也怕把事情搞砸了,司家就是想要私了这事儿,要闹大了她可没好果子吃。
“唉,我也是同情姑娘的,这儿还有十两,是老奴的私钱。”仆妇将银钱硬塞到薛宝珠手里,怕她出去乱说,又吓唬道,“二十两够多的了,你还得拉扯两个小的,光顾着自个儿的情啊哪成呐!我私下里给姑娘交个底,这司家是肯定要退亲的,老夫人拖不得,已经在物色好人家了,姑娘如今这条件的,还不如安安分分找个门当户对的,越是肖想那攀不上的,苦得可是你自己呐!”
薛宝珠攥着二十两银子,听着她话里的意思也晓得自己不能过了,让对方吐出十两已是不容易。何况她自己心中一清二楚,凭着薛家如今的情况,在乡里挑户人家都不容易,更何况是镇上大户。这番继续纠缠下去,恐怕也没好结果。薛宝珠面上还得扮着悲色,似是委屈难堪。
仆妇看她一步一步似是十分心痛地往里走,心情转好,眼巴巴等着她拿庚帖出来,只是没想到,薛宝珠还没拿着庚帖出来,一柄扫帚先迎面扫了过来。
“哎哎哎这是作甚!”仆妇先前没防备,被扫了个正着,头上的发髻乱了几分,之后拿手挡着一边往后退,瞧清楚了是个小孩举着,当下就怒了,“唉我说哪家的小泼猴这般没管教,哎哎哎我这新衣裳,赶紧住手!”
仆妇蒙楞过后立即制住了扫帚一头,薛宝珠正好出来,哪会让她对宝霖动手,忙护着拿了庚帖在胸前,“嬷嬷见谅,孩子小不懂事!”
仆妇一瞧见庚帖亮了眼,暂搁下教训的事儿,伸手去拿,刚一拿到就被薛宝珠牢牢护在身后的薛宝霖又挥了一扫帚,自己脱了手,愣是让他把个扫帚挥得威风八面,又有个薛宝珠拉偏架的,仆妇有气儿撒不得,攥着庚帖,不再站着吃闷亏,匆匆逃了。
“姐,咱把这钱退了,不带他们那么侮辱人的!”刚睡醒的薛宝霖脸上还有几道睡印子,红着眼眶,恨声道。
薛宝珠摸了摸他的脑袋,知道他是看不得自己受委屈,心里熨帖之余对他的说法哭笑不得,退了那二十两银子,司家就能不退婚了?
“宝霖,越是大户人家规矩越多,司寇是司家独苗,开枝散叶传承香火,定少不了三妻四妾,咱们家的身份,就算娶了日后也只是做妾,你让姐姐与那么多人去争风吃醋,宅门内斗,还不如舒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