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的功课排得极满:早起先去演武场,之后温书写字,再之后沐浴焚香开始练琴,午饭后小憩,起来后还有其他课程。
她的作息有着严格的规定,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是从小便定下的规矩,如今十几年过去,已经化为习惯,深深刻进骨子里。
听到玲珑的话,杨缱缓慢地将散漫的思绪收回,顿了顿才道,“不急。”
玲珑讶异地抬眸,随即轻轻应了一声,眉宇间的愁绪越发浓郁起来。
秋日阳光正好,热烈而灿烂的光透过院子里亭亭如盖的古树枝桠,照在地上,形成一块块好看斑驳的光点,整个锦墨阁放眼望去,静谧如幽林。
这里是杨缱的私人场所,是整个信国公府最大的院子,亭台楼阁,假山曲水,样样不落,比她世子大哥的惊鸿院还要大上几分。
当初她的父亲,也就是信国公,决定将锦墨阁拨给她的时候,着实惊了不少人,可一个拨得心甘情愿,一个住得理所当然,世子哥哥又乐见其成,自然而然便压下了所有反对声。
在自己地盘上,杨缱就是唯一的主子,所以这会她说不练琴,谁还敢反对不成?玲珑也巴不得自家主子歇歇呢,干脆假装无知地陪着她在院子里发呆。
下人们收拾完了书房,在玲珑的暗示下一个个退下,书房附近顿时空荡荡一片。杨缱左右瞧了瞧,没人,干脆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玲珑顿时惊得跳了起来。
&的小姐欸!地上凉,快起来!”
杨缱幽黑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直直望过来,满脸都写着‘啰嗦’。
玲珑抽了抽嘴角,迅速改了说辞,“我去给您拿个软垫。”
说着,也不知跑去了哪儿,风一般一来一回,手里已经多了个厚厚的棉垫子。
杨缱顺了她的心意,重新坐下后,手托腮盯着前方出神。她这两日有点烦躁,难得有件事能扰得她心烦意乱无法集中,干脆就势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反正“病了>
放纵一下,调整好了,就又是信国公府的四小姐了。
玲珑半蹲在旁,吞吞吐吐地开口,“小姐是在愁陈家小公子的事么?”
杨缱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投给她一个“瞎说什么”的眼神。
玲珑不解,“您不是在忧心陈小公子的伤势?”
&他做什么?”杨缱好奇地看过去。
……他是您的议亲对象啊!
这议亲的当口毁了容、断了腿,不值得担忧?
玲珑张口结舌,“那您是在愁亲事?”
杨缱更不解了,“为何要愁?亲事自有父兄做主,我只管听从便好,愁从哪来?”
&是朗少爷断了腿呢!”玲珑瞪大眼睛,“听说被那位小王爷打得伤重不起……”
&以?”杨缱歪头,“陈家发丧了?”
“……”
对您来说,人不死就行么?
玲珑心累不已,不想猜了,谁能猜中谁上吧。
见自家贴身大丫头一脸看破红尘的颓废模样,杨缱知她是在担心自己,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别乱猜啦,我是在想那天的事。”
玲珑秒懂。
不过下一秒,她再次迷糊起来。那天的事,不还是陈家朗少爷的事么?
那日,小姐带她们出门给世子爷挑东西,之后乘车回府,刚转到西大街,便瞧见骑马而过的陈朗和他几个好友。
几人并没有注意到路边角落里低调的马车,说说笑笑,口出狂言,打趣着陈朗要同信国公府嫡女议亲,说杨四小姐琴艺高明,甚至连明月楼的幽梦姑娘都比不得。
结果陈朗怎么说来着?
他说,杨四那个古板榆木性子,怎比得上幽梦姑娘解语花?
话刚说完没多久,一个人影便从旁边突然窜出,将陈朗整个从马上扯了下来,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若非有人及时将其从马蹄下拖出来,怕是当场就被踩死了。
然而谁曾想,救人的不是好人而是阎王,陈朗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