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茶讲究的是个时机与火候,水太沸了不成,未沸也不成。而要想喝到最好的茶水更需要抓住时机,早了晚了终究欠缺些东西。这就跟做官一样了,年纪大了就少了进取心,年纪轻了却又过于急躁冒进,通通不美。”
李凌嘴角一翘:“大人莫非是在暗指县尊还是年纪太轻吗?所以在有些事情上总不如你们老练?”
“其实吧只要懂得进退,审时度势,年纪轻些也算不得什么问题,当然这需要有人帮衬,也需要本人胸襟足够开阔,懂得什么时候能做出让步。”虽然他没接李凌的话茬,但意思已经表述清楚了。
李凌笑了下,突然伸手拿起一旁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吹了吹后又是一口喝下,这才看着有些愣怔的王贺道:“大人说的这些官场中的道理确实不错,但我终究年轻,实在不是太想变得如此老气横秋的,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了。”
顿一下,他又道:“今日你是为了庄弘一事而来吧,县尊的难处衙门里都知道了,看来王主簿你能解眼下之困了?”
王贺苦笑摇头,生出秀才碰上兵的无奈感,对方还真就太年轻了,说话居然如此直接。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一番口舌,所以便又正色道:“既然李典吏如此快人快语,老夫也不兜圈子了。今日堂审之后,想必县尊该知道这事有多难为了吧?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把庄弘入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你莫不是想替他求情,让大人把事情压下?”
“就算老夫真开了这个口,你们会答应吗?自那日你击鼓之后,早与庄家不死不休,更别提这已成为县尊能不能在本县彻底站稳脚跟的关键了,即便你肯,县尊还不肯呢。”
“既如此,那你今日又想谈什么?”
“当然是谈如何让你们如愿了。”
李凌的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对方的双眼:“王大人真有良策?这回案子可牵涉不少高官了,就是县尊也觉着棘手呢。”
“那是你们的火候不够,可要是加上老夫出手,火候自然就够了。到时自能让你们心想事成,还不会惹来大-麻烦。”
“此话怎讲?”
面对李凌的追问,对方却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品咂着喝下去后,却换了话题:“老夫老矣,今年已五十有八,再过两年就该致仕归乡了,也确实没什么好盼的了。不过人总是希望有个体面收场的,若我一直就在主簿位上直到致仕,到时也就有个七品荣休……听说县尊在朝中可是深得数位重臣看好的,也不知他能不能帮老夫活动一下,多了不敢想,只要让我能以六品以上的官职回乡,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凌是真没想到这位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但此刻当然不可能拒绝,便笑了道:“王主簿兢兢业业多年,到老给个六品荣衔致仕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了。只要大人能在县衙各种差事上多多协助县尊,我想这点要求他总能满足的。至于成不成,我这儿却是不敢打包票了。”
“呵呵,只要县尊大人真有这份心,老夫就已感激不尽了。”王贺笑呵呵地摸着胡须道:“其实庄弘一案说难办是难办,可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让他的罪名变得更重,重到无论府衙还是巡抚衙门都不敢徇私,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加重他的罪名?”李凌稍稍皱起了眉头来,这是要给庄弘泼脏水吗?这么做可不是太妥当啊……
王贺一眼就瞧出了他的顾虑,笑着摇头:“你想岔了,不是加重他的罪名,而是把他做下的恶事真正全部揭发出来。你不会以为他庄典史在县衙一手遮天多年只干了这几件贪污受贿的小错事吧?多了不敢说,几年来因他家破人亡的也有不下十起了,只是现在找不到苦主而已。”
李凌的心跳陡然一变,眼睛已迅速眯了起来,这手狠啊,这可比自己绞尽脑汁地去翻查账目,把个贪污的罪名落实到庄弘头上要厉害多了。顿一下后,他便问道:“莫非王主簿你手头上就有这样的人证物证?”
“呵呵,这就要看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