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大声为后方兵卒鼓着劲,双目死死盯着前方不断接近的敌人,虽然紧张,心里却又有些雀跃,这一战也是他第一次遭遇大规模的战事,而敌人,却比想象中的要弱太多了。
那完全没有半点呼应的猛冲,那看似凶悍,其实漏洞百出的队列,不,那都已经不能称之为队列了,就是一堆人,靠着激情驱使在往前冲杀而已。这样的对手,就是一群真正的乌合之众。
同样看出问题的还有那些个老兵,他们比李凌更为镇定,也同样在大叫着稳定军心:“都稳住,不要急!长矛手,稍稍向前,刀手,往后退!”
在他们的一声声指挥下,整个千人的军阵开始有序地变化起来,顶在前头的是五六百长矛手,剩下的刀手则略后退,与自己的袍泽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这番举动落在全力冲来的叛军眼里,则是怯懦或慌乱的表现,让他们越发激动,脚步冲得更快,各人之间的距离也拉得更大了。
终于,两里多地的距离被这些家伙一冲而过,跑最快的三五人已杀到阵前。他们还在兴奋地嚎叫着,高举着手中兵器,大有一下就将面前上千人的军阵给彻底劈开的气势!
“矛阵,出!”一名老兵大声喝令,这时的李凌已经退到了战阵中间,目光则依然锁定在前,然后就看到了一排竹矛齐刷刷地突刺了出去,迎向了扑杀上来的叛军。
嗤嗤嗤……竹矛前刺的力量撕裂了空气,带出了一阵怪响,然后没有半点停滞的,就狠狠捅进了扑到的敌人的胸膛。这些家伙看似凶狠的冲击在此刻看来就跟自己往矛尖上凑似的,根本来不及做出闪避的动作,就已被长矛贯胸,再从后背透出,惨叫着,串在了同样简陋的竹矛上。
这冲在最前的五六人的惨叫,就如鞭子抽打在了后边那些想着一举摧垮敌人战阵的叛军将士的身上,让他们的动作陡然就是一慢。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恐慌眼神看着面前这惊人的一幕,那密集前刺的长矛阵,如怪物的獠牙般,划破了他们的灵魂,激起了他们内心的恐惧感。
但并不是所有叛军都在这一刻看清情况,感到恐惧。于是,还有人在全力前冲,尤其是之前跑得慢的,更是推着,撞着自己的同伴向前,这也让他们本来就混乱的阵形变得越发没有了章法。
而华亭新兵这边,在经历了同样可怕的一幕——这些新兵从没有真杀过人,现在看着敌人被串杀在自己手中的竹矛上,心中难免感到一阵恐慌不安——后,也不禁有些畏首畏尾。但随着那些老兵再度大叫:“收矛,上前!攒刺,上前!”的号令,他们居然真就机械般地按照命令再度使用起了手中长矛。
这是个体意识在群体中渐渐丧失的表现,也是这几日来不断反复听从号令操练而形成的条件反射。于是,在这一声声简单的号令中,长矛阵开始缓慢向前,一根根长矛刺收刺收,做着最简单的重复运动,却爆发出了让人难以相信的强大杀伤。
那些叛军再往前冲,连手中兵器都来不及挥落,身前就有密密麻麻的竹矛呼啸而来,让他们连招架都做不到,身上便已被数根长矛刺中,惨叫中倒下。
而矛阵居然都不带丝毫停顿的,就这么踏着倒在血泊中的敌人的躯体,机械向前,再度攒刺向下一批敌人。
从双方兵力上来说,华亭新兵显然是完全落在下风的,但此刻正面交锋,靠着齐整的队列阵势,他们却完全做到了以多打少,早已因为散乱奔跑而各自为战的叛军,则时刻都要面对几个,甚至十几个敌人的围攻。
哪怕这其中有些罗天教徒有着一定的武艺,也想要凭借自身武艺冲杀试试。但在这简单却齐整划一的长矛攒刺之下,却是束手无策,只能或被杀死,或仓皇后退,连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当数十人被刺翻倒地,惨叫声响作一片,鲜血不断蔓延开来时,恐惧的情绪也跟着迅速蔓延。后方的叛军脚步已彻底停止,而在看到华亭新兵再度踏着坚实的脚步,如没有半点情感的机器般挥舞着竹矛追杀过来时,他们的情绪瞬间崩溃。
“逃啊……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