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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蠢材!我且问你,可知妖鱼为何有个‘妖’字,宝鱼又为何有个‘宝’字?
分明都在黑水河里,吃一样米凭啥养出两种东西?”
打手满脸讪讪之色,尴尬地低头。
“雷爷教你个乖,依照府城的那帮道官仙师所言,道丧千年,天地灵机因着一场无端大祸被污染,将其命为‘浊潮’。
飞禽走兽,草木山石,沾染之,便是该杀的‘妖’。
山泽野修,旁门散人,触碰之,便是该死的‘魔’。
这条妖鱼全身上下,除却那颗内丹,都是剧毒。
你吃一口,明日就发疯发狂,然后被你家主子剥光衣服送进猪笼,丢下河淹死。”
打手骇得脸色煞白,暗自庆幸自个儿刚才忍住没贪小便宜。
“咱们黑河县十万户人怎么来的?你们兴许不晓得。
雷爷开恩,同你们多讲几句,五百里山道,八百里黑河,原本有二十乡、十一镇,百年以来,皆遭过妖祸,或者魔灾,无法再落脚居住。
所以才拖家带口逃难过来,充作挖河堤、扛沙袋、下矿挖土的苦役。”
雷雄连连冷笑,回望茫茫大雾笼罩,几成浓墨一色的黑水河。
“别以为打渔当贱户,就是人间最惨事了。
县城外头还有好几万想卖身当奴仆都没门路的役户流民!”
鱼栏打手赶忙作揖,奉承道:
“还是雷总管见多识广,咱们这帮大老粗,哪里清楚啥子妖魔。”
雷雄咧着嘴无声笑了笑,那张普通的脸庞陡然生动,浮现出说不清悲喜的一抹神色:
“老子便是大竹村逃难过来的流民出身,如何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