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何亦安的话,程江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心如死灰地叹道:“哎,完了!哥,你这一走,还真就没人替我挡妈的鸡毛掸子了,想想都害怕。”
程江水瞪了弟弟一眼:“你要懂点事,妈会无缘无故的揍你?”
程江河睁大眼睛看着姐姐,急急地叫起屈来:“姐,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事没事就拿我练手。爸都说了,女人到了这年纪都就这样子,你没看爸现在都不敢和妈对着干了吗?哎!我就盼着海洋赶紧长大点,能转移一点妈的注意力,别老盯着我一个人使劲。”
程江水苦笑地摇头:“人小鬼大的!”
看着程江河郁闷不乐,何亦安淡然一笑,岔开话题道:“对了江河,知道你爱看书,回头我那些书就不带走了,都留给你吧。”
“真的!”听到这话,程江河眼睛里顿时光彩熠熠:“那太好了!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保存的完完整整的,跟新的一样。”
何亦安欣慰地点点头:“好好学习,将来啊,你可真是要当我们家秀才的!”
这边三人聊着,里屋内李秀兰将柜子里的衣服统统扒拉出来,堆在了土炕上,层层叠叠,显得有些凌乱,像是搬家的一般。只要是何亦安的衣服,哪怕是一条袜子,李秀兰都给倒腾了出来。
程家安对这些东西向来是不插手的,也没办法插手,只能默默地捧着报纸,心不在焉地乱翻着。
“他爸,别看了,你再去给我找个包包来。”李秀兰头上冒着细汗,鬓角的发丝也乱糟糟地贴着脸颊。打理一次孩子们的衣服,确实也是个累人的事情。
“怎么了?”程家安抬起头来问道。
李秀兰指了指炕上鼓鼓囊囊的两个行李包,那些都是准备让何亦安带走的,可边上还有一座小山没塞进去。
“这都装不下了,估计还得要两个。”
“这”程家安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敢置信:“有那么多东西吗?我看看”
程家安疑惑地伸头查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从行李中提溜出一条棉花都已经结块,硬得如同牛皮纸,四处还都是补丁的老旧棉裤惊诧说道。
“嘶!这些旧不拉几的棉袄棉裤你还装它干嘛?都这么旧了”
李秀兰“唰”的一下夺过程家安手里的棉袄棉裤,狠狠地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说啥呢,这怎么就算旧了,这还是大前年我用做被套剩余下来的边角料给缝的呢?”
程家安顿时有点气结:“嗬,你也知道这是用边角料缝的啊。人家局长的局长、副厅的副厅,还差你这些东西?拿回去让人笑话,赶紧拿出来!”
这话说得李秀兰就不爱听了,耿着脖子与程家安就要据理力争:“这有什么?就算伟国、婉玲是国家领导人物,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也不能嫌咱衣服旧啊,勤俭节约这是光荣传统!”
“哎,不是这问题好不好!”
程家安头皮有点发麻了,自己是这个意思吗?看着妻子气鼓鼓的样子,只能耐心地解释道:“你把这些拿出去,人看不上不说,弄不好还以为我们平日里对亦安不好呢?难道你还准备去跟人家解释,这已经是咱家最好的衣服了?”
李秀兰本想再跟程家安怼上两句,可转念一想,丈夫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比划着眼前两条破棉裤,心里头突然有点犹豫不决了:“可这不带上,我这心里头”
“哎呀!”程家安赶紧从妻子手中拿下棉裤,远远地扔到炕头的一边,劝解道:“知道你这当妈的心疼孩子,这也没多远,人都住城市里,用不了这些,挑一些当下能穿的就行!”
李秀兰看着被“无情抛弃”的棉裤,还是有点不舍之意,砸吧砸吧嘴唇,自我肯定地道:“那那棉袄棉裤就不装了,但得把我织的毛衣毛裤给留下,这个可不能去掉。”
看着李秀兰绝不再行退让的倔强眼神,程家安只能无奈地举手投降:“行行行,我再给你找个包去,哎,这个当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