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不由呆了一下,他心中正是这么想的,刚刚在总理那里只喝了半碗稀饭,早就扛不住了,闻言大喜道:“我要吃烧鸡,一整只!”
在一个农家菜馆里,上了几个菜,小高吃得很快,扒了两碗饭之后,便到门外守着,他的警觉性很高,另外他也知道老爷子跟陆渐红会作一番交流,自己在场也不大方便。
陆渐红的肚子已经填得差不多了,点上了一根烟,道:“爷爷,您点评下我今天的表现呗。”
“我还以为你真能忍得住。”老爷子笑了笑,道,“今天算你运气好,你以为总理的稀饭是谁都有资格喝到的?”
陆渐红笑道:“原来是我表现好,还以为我沾了您的光呢,原来是您沾我的光了。”
“你的脸皮还真够厚的。”老爷子笑骂了一句,道,“总理是个重事务的人,问你花园怎么样,如果你真说的头头是道,恐怕你不会多留十秒钟。”
陆渐红不由一惊,随即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如果自己对花园发表一番评论,侃侃而谈,有可能给总理留下一个不务正业的印象,虽然有些片面了,但是这很有可能,倒不是他不想发表评论,只是他根本不懂花花草草的,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见陆渐红脸上微显错愕之色,老爷子也是心有余悸,当时也担心陆渐红沉不住气,信口开河,不过这个只是前提。陆渐红整晚的表现都中规中矩,尤其是饭后关于工业发展的那番对话,倒不是说陆渐红对于如何发展工业有什么独特的见解,事实上也根本没有说过这些,但是从陆渐红的话中,可以反映出两点来,第一,是与党中央保持一致的,尤其是坚持可持续发展,这一点是符合了当前的大形势的。第二,他并不贪功。事实上,甘岭的工业道路是他提出来的,当然,如果没有周琦峰这个后盾,实施起来还是会有不小的阻力,能够像他那样为发展冲在第一线的省委领导毕竟不是太多。
这些话,老爷子并没有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总理其实是很关注龙翔天的。”
听了这句话,陆渐红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总理能够知道他的名字,陆渐红原本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现在他才知道,这里面有原因。总理想必是知道龙翔天的情况的,而对自己的受待见,或许老爷子是一个原因,但老爷子所提到的,他在江东省任省政府副秘书长并且是协助高福海工作可能也是个原因,高福海当初是龙翔天的人,秘书协助高福海的工作,而如今高福海又和陆渐红同在甘岭同管工业,这里面的关联不用多想。只是陆渐红还有个疑惑,不由道:“龙翔天的背景?”
老爷子对陆渐红的悟性很是赞赏,微笑着点了点头。
陆渐红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龙翔天是总理罩着的,可是因为梁氏的关系,便生出了猜忌之心,这也太残酷了。由此陆渐红想到,层次越高,政治博弈便越是不显山露水,却也更加激烈,当然这也折射出目前的政治局势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一个微小的动作甚至别人的动作,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龙翔天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陆渐红没有妄自菲薄,并没有小瞧了自己,如果不是有老爷子今晚的安排,真的不敢想像龙翔天会面临什么样的一个局面。在很多时候,自己的表白抵不上别人的一句话。
见陆渐红神色凝重,老爷子以为他是在担心他自己的处境,淡淡道:“你的政治轨迹里没有梁家的痕迹,这一点你倒不必担心。”
陆渐红没有去解释什么,只是苦笑了一声,淡淡道:“一个梁家,有这么重要吗?”
老爷子也是一声叹息,低声道:“这便是政治,不是朋友,就是敌人,那些立场鲜明的对手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中立者,因为他们在等待时机,谁也不知道在关键的时刻,他们会倒向谁。判敌不准,此乃大忌。”
陆渐红在消化着老爷子的话,此时他想的却是自己的处境,上层建筑的博弈里暂时不会有自己的影子,可是老爷子的话虽然短小却精悍,放在哪里都有适用之处,就像现在的甘岭,或许中立者的确是真正可怕的。忽然间,陆渐红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