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恩这些年很多次往来于医院与医学院之间,尤其是在实习开始之后,更是频繁往来两地。但是从医院坐着警车出发,而且还是好几辆警车一起走,这还是头一次。
向诸位警察同志们解释过发现之后,孙立恩也跟着一起上了警车,警车同时还拉着战军和老吴,一路往医学院驶去。
按理来说,孙立恩其实不应该掺和进来,毕竟他也就是个医生,发现问题后让家属报警也就够了。可麻烦就麻烦在孙立恩一时激动,直接让老吴把刑侦的同事叫了过来,这下他就成了报警人。因此,孙立恩也被警察一起带到了战军烧烤。而从医疗的角度,孙立恩确实也需要拿到一点腊肉的样品进行检验。虽然战浩的症状表现和急性铅中毒最为符合,但仍然不能排除还有其他有毒物质,因此得尽快对腊肉进行毒物检验才行。
“战军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医学院门口的赵保安看着鱼贯而入的警车,有些意外的自言自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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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剩下的腊肉倒是很顺利,可在孙立恩试图获取一小部分样品的时候,却遭到了一系列的阻碍。
“这是证物啊,孙医生。”老吴很无奈的打断了孙立恩和刑侦队员的争论,“孙医生,警察查到的证物,肯定是不能分一块给你去检查物质的。毒物检测我们会做,如果有必要的话,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会尽快通知你们的。”
孙立恩仍然有些不满,“不马上做毒物检测,明确有毒物质来源和类型,我们怎么做针对性的治疗?我们医院和医学院的毒物检测也是司法系统认可的,直接在医学院里做不就可以了?”
当然,孙立恩的建议如果能被采纳,也就不会有争论冲突了。警察系统有警察系统的做法。尤其作为暴力机关和执法部门,警察系统内对于规定和流程看的非常严重,举证和证据保存等等内容都有严格流程。为了保护证据的完整性和可信度,甚至为了保证刑事侦查行动的保密性和突然性,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按照孙立恩的“想当然”去做毒物检测。
几次尝试后失败,孙立恩叹了口气,放弃了再次说服对方的打算。其实看得出来,警方也显得很是无奈。大家都是为了救人,只是手段有所区别。
“除了尿铅以外,再补一个骨穿刺和微量元素检查。”孙立恩给徐有容打了个微信电话,“警方把那块腊肉收起来了,不让我们做毒物检测。”
“尿铅和血铅的结果出来了,证实是急性铅中毒。”徐有容却回答了一个孙立恩没想到的答案,“还有必要继续做其他检查么?”
孙立恩琢磨了一会,坚持了自己的看法,“还是要做一下。没办法搞到样本检测,我们就没法确定具体的有毒物质。我担心的是对方投毒的物质不纯或者不止一项——重金属中毒的症状都太相似了,出于谨慎考虑,还是再检查一下比较好。”
“知道了。”徐有容的回答很直接,“我马上让人去做。”
“还有,驱铅和保肝的治疗不要停,针对溶血的悬浮红细胞也继续输下去。”孙立恩急切道,“和市职业病防治所联系一下,如果有必要的话,请他们所里的专家来会诊。”
孙立恩一阵电话打完,原本还有些轻视他的刑侦队警察好奇问道,“你是主治医生啊?怎么看着这么年轻?医生你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
“每周三次通宵值班,三餐基本不可能规律吃,偶尔还要面对医闹,基础工资一个月两千,每天写病例就得花三个小时。”孙立恩顺嘴概括了一下自己平时工作的内容。
“这么惨?”刑警吃了一惊,“都快赶上我们了!你多大岁数?”
“二十五。”孙立恩朝着刑警露出了一个快要猝死的微笑,“我估计您肯定岁数比我大,所以啊大哥,回去之后麻烦你们尽快做个毒物检测。”
“我也就比你大两岁。”看上去最少三十八岁的刑警也露出了快要猝死的微笑,“我们回去就抓个法医来做检测,兄弟你放心,他要不做个结果出来,我就拉着他和我一起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