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刹,骑军已冲至羌族眼前,被怒火烧红眼的辽军不但未勒马缰,反而放马猛冲,怒马急奔的剧烈冲力如同无数千钧巨锤狠狠砸向羌人,撞击和骨碎之声方起,马上骑军又一起挺枪戳刺,钻骨破体的枪刃立即带起声声凄厉。
“凶狼扑刺!”心怀大恨的辽军早被仇恨激得心如铁石,枪尖指处,不分老弱军民。
惨杀之旁,智勒马掠阵,不知是冷静抑或冷酷的双眼紧盯着瞬息万变的战局,战场上的一切尽收眼底,不放过一丝置敌绝境的有利之机,身旁十骑并不是为了护卫于他,而是要为他传令。
如雪白衣在滔天喊杀之中已无一丝飘逸淡然,因为少年正伸手点指沙场,运筹杀戮,衣袖飞扬带起一道道无情军令,十名骑军络绎向前,大声传令。
“智王令,全军变阵,改追为堵,前后包抄!”
“智王令,前军向右,后军向左,变阵成圆!
一万铁骑闻令变换攻势,追杀之势顷刻变为包抄围堵,前后两路辽军一向左,一向右,首尾相连,铁蹄卷起滚滚尘烟,一马平川的旷野,最适骑军冲锋陷阵,却也是羌族险地。旷野虽大,羌人只觉无处藏身,四面都是奔腾不止的骑军,将他们包入圆心。
“智王令,全军绕圈奔袭,奔马不止,攻势不止!”
“智王令,全军单臂控辔,枪横马鞍,横扫敌军!”
围拢阵势已成的辽军当即单臂执缰控马,另一臂将长枪紧按马背,催马纵骑,围着羌人绕圈奔行,近万柄横搁马背的丈许长枪如同一道巨大的圆状风刃,随着马蹄疾驰横扫羌人,生死之隔仿佛只是弹指之事,骑军每驰骋一圈就有成片的羌人被锋利的枪刃扫倒。
被围堵的羌人无力突围,辽军却在奔腾之时不住缩小包围,有些羌军伸长勾镰枪去刺辽军,又举起藤盾遮护族人,但眼前不停奔驰的骑军忽远忽近,勉强刺出的勾镰枪根本无法刺中辽军,就连藤盾也被一阵阵横扫带起的大力绞碎,马蹄声中夹杂中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可真正凄厉的却不是羌人临死前的惨呼,而是看着亲人倒在血泊中的痛苦呼喊。
“爹!”一名羌族老人被长枪刺伤倒地,他的儿子急叫冲上,却被数杆长枪同时扫倒,整个人都卷入马蹄之下,转瞬便被奔马践为肉泥。
“儿子啊┉”老人目睹这等惨景,惊嚎着向儿子不成人形的尸身爬去,铁骑冲至,老人弱瘠的身躯也被撞入怒马蹄下。
一名羌女拉着幼子挤在人堆里寻找被冲散的丈夫,幼子也随着母亲一起叫唤,数道急掠横扫的劲风却使母子俩的叫声同时嘶哑,飞溅的鲜血喷了羌女一身,原来儿子被一柄随意挥扫的长枪挑中。
“啊┉┉”羌女紧抱住尤在淌血的儿子尸身,喉中陡发出一声凄喊,随即发疯似的向辽军冲去。“别去!”一名羌军狂叫追上,但羌女悲极如疯的身影眨眼即被一排排呼啸扫过的长枪吞噬,血肉模糊的尸首断线风筝般跌于地面,那名羌军也被长枪接连捅刺,可他仍一步一步向前挪动,挣扎着覆于妻儿尸身之上,一家三口,竟是如此惨烈的再聚。
痛极哀极的呼唤随着倒下的羌人嘶声而号,枪尖铁蹄下几不停歇的正是生离死别。
为躲闪辽军枪扫,羌人们愈挤愈紧,数万羌人被辽军困在一堆,谁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散在外围的人惊慌失措的往人堆里挤,里面的人又想挤出来寻找亲人,惨杀愈烈,人群愈是混乱,老弱羌民一昧乱跑乱逃,羌军也忙于救护亲人而顾不上迎战,大乱之下又不知涂里琛身在何处,无族长指引的羌人群龙无首,早已乱成一团。
这正是智布下前后夹击的真正用意,先使羌军为救族人无心应战,再用合围逼羌人挤于一处,使他们战不能战,逃不能逃,未战先乱,乱中大败。
月歌怀抱最小的义女青儿四处寻找着涂里琛,她身边还紧跟着涂里琛收养的十几名孤儿。当辽军刚开始围攻时还隐约听到涂里琛的怒吼,可大乱骤起后她们却被族人挤得离涂里琛越来越远,只得带着一众孤儿穿梭在跌跌撞撞的人群中,“孩子们,拉紧手,千万别走散,要赶快寻到你